陈腔滥调

【诡秘之主观影体】生命的冠冕-18

害怕...？

即使不是格尔曼，他们也并不觉得会在突发情况下直接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做法还勇到普通人在非凡者面前扮神的克莱恩就是什么小白。

但人类害怕未知，这是不可避免的。愚者先生表现出的形象一直是可靠又冷静的，他们确实很好奇自认为是刚穿越的愚者先生害怕的模样。尽管没人开口，但他们都知道对方的脑子里也正存在着一个亵渎的想象。

 

（克莱恩：就算是害怕我也不至于直接哭吧，你们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魔术师小姐怎么开始雷文产出了，有本事去脑被丧钟负面效果搞到哭的格尔曼啊！吓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罗塞尔：？可丢脸的不还是你吗？？有的时候就真的不太懂老乡在想些什么。

 

乌利亚：（愉快地给达尼兹单独投放了格尔曼怕黑到落泪的影像）

达尼兹：...？？？！！？！？！

达尼兹：救命！我要被污染了！！！）

 

“谁？”

 

克莱恩正想着原主神秘自杀事件和可能遭遇的未知危险，听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后，下意识便拉开抽屉，将那把左轮手枪拿了出来，并满含警惕地开口询问。

 

门外安静了两秒，有略显尖细的嗓音用阿霍瓦腔喊道：

“我，蒙巴顿，比奇.蒙巴顿。”

那嗓音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警察。”

 

“好的，我马上来！”克莱恩高声回应道。

 

他本打算将左轮手枪扔回抽屉，但想到外面的警察不知道为什么而来，也许会有搜查等举动，于是小心翼翼地跑到余火早已熄灭的炉子旁，将手枪放了进去。

紧接着，他拿起装煤炭的小筐，往炉中抖了几块，盖在枪上，最后又将水壶置于顶端，遮掩住所有。

 

做好这一切，他整理了下衣物，快步靠近房门，边打开边含含糊糊道：

“抱歉，刚在午睡。”

 

果然还是很冷静...他们没有失望，反而认为这才正常。想起伦纳德第一次参加塔罗会的冒失模样，他们倒是对星星先生这时候的样子有些兴趣了。对此伦纳德毫无察觉，只是一心想着能再次看见队长，紧张又激动地等待着。

 

开门的那一刹那，伦纳德的视线对上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的灰色眼眸。比起伤感，伦纳德此刻更多的是满足。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看见队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胸口豁然出现了一个窟窿，仍在跳动着的鲜红的心脏挂在那个洞口摇摇欲坠。邓恩对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后表情变得痛苦又凄惨，含糊不清的话语就着血水缓缓吐出，他的眼眸逐渐暗淡，血迹从胸口蔓延出去，斑驳血迹很快爬满全身。

伦纳德感到思维有些凝固，他想要冲上前去，却不知道自己能够为对方做些什么，他的脚底像是扎了根，他再次无能为力地看着邓恩的身影逐渐倒下...

——不！！队长......

 

“......先生？——星星先生！”

 

一道清丽的女音直直刺入他的脑海，同时带着一阵安宁的气息。伦纳德心态逐渐平和下来，回过神，发觉自己只是愣在原地，手脚冰凉，隐隐有着要半跪下去的趋势，脸上已然挂满了泪痕。方才的场景全部消失不见，这里仍是克莱恩的屋子，门外也只有简单的楼梯。

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看到了队长的结局......不，谢谢，我没事，哭出来好多了。我们已经替他报过仇了，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伦纳德略感难堪地抹了把脸，没有忘记要先证明自己没被污染，熟练地向愚者和女神都祈祷了一遍。见他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众人这才放下对他的戒备，带着歉意认真听他发泄情绪。

伦纳德却不想再多强调自己狼狈万分的哭泣，把目光投向正翻着克莱恩日记的这个世界的自己，以及边上一言不发的邓恩，勉强扯出一点欣慰的笑意。

“他阻止了邪神子嗣的降临...他是一位真正的守护者，是廷根的英雄。说实话，我很高兴能有更多人见证他的事迹。”

 

（克莱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正从眼眶中机械地流出。

他有些疑惑。

伦纳德的视角刚刚屏蔽了他，这是为了他好？克莱恩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股极致的悲伤源于伦纳德，而不是他自己。

 

在所有人被情绪控制的时候保持理智？...不，他现在真的理智吗？他仍然只是在模仿...？

模仿罗塞尔的插科打诨，模仿伦纳德对女神的信仰，模仿一位值夜者见到已逝队长时该有的悲伤，模仿一个情感丰富的普通人...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趁他擦去眼泪的时候，天使们和神明们避着他隐晦地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有所明悟地没有多嘴。）

 

现场直播自然更加不会顾及他们的情绪，只是按原本的速度自行推进着。奥黛丽担心地又给伦纳德加了几个安抚。

伦纳德强迫自己暂时遗忘那些悲伤的记忆，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总觉得有些诡异，深思的样子倒是和另一个自己不谋而合。众人有点想笑，但因为不合时宜倒是硬生生忍住了。

 

“什么奇怪的东西？”年轻警官翻到最后，突地开口，“还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除了神灵，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常识吗？克莱恩原本准备狡辩一句，可陡然想到，自己原本就打算和警察“连上线”，以防备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啊，只是苦于没有理由，没有借口。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做出了决断，用手捂住额头，语带痛苦地回答：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今早醒来以后，我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好像遗忘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最近几天发生的部分，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句话。”

 

“荒谬！你当我们是傻瓜吗？”比奇.蒙巴顿愤怒插嘴，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谎言太过拙劣，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等人的智商！

你装精神病，也比装失忆好啊！

 

“如果真成了精神病才更有问题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值夜者的保护性关押待遇也没多好。”埃姆林嘀咕着。

“不过这些话好像...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在这样的事件中还真是个很合适的理由啊。”

“莫雷蒂先生的话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就别恐怖如斯了！”

 

伦纳德沉默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始终避开水壶搜查，有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克莱恩：...恨铁不成钢的结果就是想用现在的状态把水壶拎起来让那个自己发现？？诗人同学你就这点出息吗！？

帕列斯：习惯就...算了，这小子还是有点长进的，至少没有大大咧咧解除隐秘。

克莱恩：...咱就是说，您对他的期望值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好了，克莱恩先生，感谢你的配合，最近几天，你最好不要离开廷根，如果必须，请通知蒙巴顿警官，否则你将成为逃犯。”

“没问题。”

 

警官们依次退出了房间，走在末尾的年轻人突地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

“真好，很幸运。”

“什么？”克莱恩一脸迷茫。

 

这位有着诗人气质的绿眸警官微微一笑道：

“一般来说，遭遇这种事件，当事人全部死掉是常态。”

“我们很高兴，也很幸运地看到你还活着。”

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很有教养地随手关门。

 

全部死掉是常态？很高兴我还活着？很幸运我还活着？

在这六月的下午，克莱恩遍体发寒。

 

伦纳德终于缓过劲来，有了些许真正的笑意。队长的事情也应该适当地放下一点，至少是在此时此刻。

“如果是这样......在为那位英雄哭完后，也为他所造就的另一位英雄而欢笑吧。我很期待......”

...善意的呓语？伦纳德并没有从中听出任何疯狂的意味，看了一圈有些迷茫的众人，最后只能是对着红月的方向行了一礼。

 

众人也总算是放下心，不再想着特意逗趣。

而现在，只是出于本愿地，他们又纷纷表演起克莱恩的僵硬表情（当然，是安德森开的头），很快笑作一团，甚至立刻评选出了演得最像的和演的最傻的那个。

（克莱恩：感情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是吧...不要总拿给我稳固人性当借口啊——）

 

克莱恩猛地打了个寒颤，忙快走两步，奔向门边，试图追赶几位警察，寻求保护。

可他刚触摸到把手，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

 

“那位警官都将事情说得这么可怕了，那他们为什么会不保护我这个重要证人或者说关键线索？”

“这也太疏忽大意了吧？”

“试探，还是放饵？”

 

各种念头在克莱恩脑海打架，让他怀疑警察还在暗中“盯”着自己，观察反应。

想到这里，他内心安定了不少，不再那么惊恐慌乱，慢悠悠打开门，嗓音故意发颤地对着楼梯口位置喊道：

“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

 

啪，啪，啪，警官们没有回应，皮鞋和木制楼梯的触碰节奏毫无变化。

 

“我知道的！你们会这样！”克莱恩用假装坚信的语气再次喊道，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遇到危险的正常人。

脚步声渐渐变弱，消失在了公寓底层。

 

克莱恩低哼了一声，腹中嗤笑道：

“这反应太假了吧？演技不合格！”

 

“？！！！”伦纳德震惊，伦纳德目瞪口呆。

和愚者先生比演技，真的有谁能合格吗？

众人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起来。

 

（帕列斯：...学学愚者！（学学愚者！））

 

他没追下去，转身回到房中，随手关上了大门。

之后几个小时，克莱恩充分表现了心绪不宁，坐立不安，焦躁烦乱，读不知意等大吃货国词语，不因为周围没人而放松要求。

 

这叫演员的自我修养！他心中这样自嘲道。

 

“我真傻，真的，”伦纳德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单知道他在当愚者当世界的时候足够会装，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从最开始就在演我......”